微尘

想试试这种蜜汁画风

死者

那个男人死了,谁都知道他是怎么死的,可是没有人去提,一切都像没发生一样。只有阴沉着脸的天,为他举办了一场为期三天的无人葬礼。他的尸体就在街道上,市中心,雨水泼在他的灰蓝色衣服上,他的尸体已经胀大了,皮肤也跟着很难看了,他的双眼大大地无神着,流露出一种哀伤。地面很干净,什么也没有,街上空空荡荡,什么也没有,城市很安静,什么也没有。这曾是世界上最繁华的城市,飞行器,电磁轨道交通,托克马克,无处不有的Ⅰ型服务机器人,满怀着梦想与激情的青年,它曾被誉为新纪元的奇迹,不眠的无尽乐园。可现在这像是一座空城,人们躲在房间里。

雨渐渐小了,惨淡的阳光顽强地透过层层叠叠的窗帘,窗帘有三层,阳光就顽强了三次,但真到了屋子里的时候,这阳光反而畏缩了,呜咽了一声往后逃。这是那个男人的家。屋子很小,只一个房间。房间的灯是开着的,亮,彻底的亮,白色的床,白色的柜子,白色的墙,白色的天花板,白色的地板......所有一切都在反着白色的刺眼的光。唯一的例外,就是墙上的那张彩色照片,那是他和他的家人,他们背对着一个蓝色的无边的湖,他的妻子抱着孩子站在右边,他站在左侧,搂着妻子的腰,孩子伸手去摸他的头,整张照片都在笑着。可现在房间里什么也没有,只是满眼的白。

一台收音机仍接在插座上,伴着“滋滋”的电流声,每日的广播时间开始了,对逝去同胞的哀悼,对生者的鼓励,总而言之,很遗憾,但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。至于死亡原因,未提及。

今天那声音有了波澜,它还有些故事想讲。它讲了一个老故事,一百年前的人在讲这个故事,它仍在讲这个故事。《卖火柴的小女孩》,呵,是用了一种很慢很慢,很轻很轻的语气在讲,像是母亲哄着吵闹着的孩子睡着的歌谣。整座城市都很安静,只有这轻轻的声音,跟着奶奶去吧。

广播结束,午餐时间,黏稠的营养剂顺着管道滴落,落在早已满溢的餐盒里,发出毛茸茸的声音,他忘记关上阀门了,他死的太早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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